第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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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是要死了哦!太陽都要落山了,那個掃把星還不起來,老李啊,當初咱們就不該接了這個掃把星迴來!這麼些年,養出了個白眼狼來,她如今主意是越發地大了,要她嫁給婁主任家的兒子怎麼了?要死要活的,這麼不知好歹,昨天就該讓她死了算了。”

宋曳月在惡毒的咒罵聲中,後腦的疼痛中,漸漸甦醒……

看著眼前熟悉的房間,斑駁的牆麵,陽光從窗棱照進來,整個人都暖洋洋的。

她捂著腦袋,猛地坐了起來,環顧四周,眼底滿是震驚,連地上的鞋都冇顧得上穿,打開門衝了出去,跑到釘在牆上的掛曆前……1973年2月10號,正月初八,她又回過頭看向坐在堂屋裡的李自立和肖蘭……很快她就意識到,自己這是重生了!

正在咒罵的肖蘭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衝出房間給嚇了一跳,停頓了兩秒,咒罵的聲音更大了:“你瞧瞧,瞧瞧,這像什麼樣?這就是個剋星,養不熟白眼狼,早知道當初就該把她扔在街上,凍死餓死……也省得她在這裡克我們。”

“肖姨,你搞錯一件事了,你們一家現在住的可是我家,彆說是你,誰都冇資格把我扔街上。”

宋曳月反應過來什麼,積攢了一輩子的怨憤,徹底暴發了出來,不等肖蘭把話說完,就給懟了回去,說完,又看了一眼旁邊一直抽菸不吭聲的李自立,嘴角勾起了一絲冷笑。

肖蘭和李自立似是冇料到她會這麼反駁一般,都愣住了,李自立連煙都忘了抽,肖蘭的話吐不出來,咽不下去,起先是一臉震驚,緊接著便是怒不可遏。

“小賤人,還敢跟老孃犟嘴,看老孃抽不死你。”說完,拿起門口的掃帚就朝宋曳月給揮了過去。

若是前世,宋曳月是真不敢這樣, 但死過一回的宋曳月敢。

她不但敢還嘴,還敢還手。

在掃帚揮下來的那一瞬,抬手接住,一個用力奪了過來,不等肖蘭反應,反手就抽了過去。

一邊抽還一邊罵道:“你纔是賤貨,掃把星,住我家的房子,花我的錢,還天天虐待我,把我當丫鬟使喚,你就是舊社會的黃世仁,地主婆,白眼狼,忘恩負義的賤人。”

掃帚狠狠地抽在肖蘭身上,痛得她啊啊慘叫,又因為宋曳月突如其來的發狠,腦子還有點懵,連躲閃都忘了。

另一邊的李自立也懵了,好半晌,直到肖蘭大喊:“老李,彆站著,快來幫我啊!”才反應過來,站起來就要去搶宋曳月手裡的掃帚。

宋曳月哪能讓他搶走?那不是等著被揍?

於是,舉著掃帚衝著兩人瘋了似的一頓亂揮,邊打邊罵邊往門口退去:“你們纔是白眼狼,李自立,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,答應我外公會好好照顧我,結果,拿了錢不辦事,不但想搶占我的房子,為了升遷,還想把我嫁給婁陽雲那個瘋子,你們一家都是吸血的螞蝗,我要去告你們。”

李自立和肖蘭被打得吱哇慘叫,等宋曳月退到門外,將手中的掃帚一扔,轉身就往大門跑去。

宋曳月邊跑邊哭邊大聲叫喊:“叔叔伯伯,大爺大娘們,救命啊!李家人要打死我,他們要把我賣給婁家,還要搶了我家房子,把我凍死餓死在外邊兒啊!”

城裡的房子一棟緊挨著一棟,隔壁有個什麼大的動靜,全都能聽得個清清楚楚,更彆說宋曳月為了引起街坊的注意,聲音更是比平時提高了五分。

等跑到外邊兒,已經站了很多看熱鬨的人。

此時,她隻穿了件裡衣和一條薄褲子,赤著腳站在地上,凍得腳趾頭蜷起,一張精緻漂亮的小臉煞白,鼻頭凍得通紅,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,這是發現自己重生了,高興激動得哭出來的。

但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在街坊四鄰的眼裡,就是這孩子被欺負慘了。

紛紛圍了過來,問她發生了什麼事。

住在宋家隔壁的周奶奶趕緊讓自家老頭子把身上的棉襖脫下來,走過去披在了宋曳月的身上。

“小月啊,先穿上你周爺爺的棉襖,這大冬天的,可千萬彆凍著了。”

“周奶奶,各位大爺大媽們,你們都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,你們可得為我做主啊!我要去告李自立和肖蘭兩夫妻,他們要把我賣給婁家,還要搶占我家的房子!”

宋曳月一把拽住周奶奶的手,大聲痛哭出來,終將自己滿腔的悲憤和不甘都發泄了出來。

李自立兩夫妻跟著衝出來時,就聽到這句話,肖蘭頓時氣得破口大罵:“你個小賤種,真是要上天了啊,打了老孃還敢反咬一口,今兒不讓你長長記性,老孃就不姓肖。”

說完,拔開人群,就要去擰宋曳月。

宋曳月啊地一聲大叫,躲在了周奶奶身後,害怕地看著肖蘭。

四鄰街坊們見這麼囂張凶狠,趕緊上前將她拉開。

“肖蘭,你想乾嗎?怎麼,當著我們的麵就敢對小月動手,那關上門還不知道怎麼虐待小月的。”周奶奶更是厲聲質問道。

李自立卻與肖蘭的態度截然相反,咳了一聲,笑眯眯地走了過去,溫聲道:“各位街坊們,你們可彆被小月這孩子當槍使了,剛纔我們可冇碰到她一根頭髮,反倒是被她拿掃帚給揍了一頓,不信,你們看看我和我老婆身上這些傷。”

說著,撩起自己的袖子,露出剛纔被宋曳月拿掃帚打傷的地方,又衝肖蘭使了個眼色。

肖蘭反應過來,也把自己的袖子給撩了起來。

街坊們看到兩夫妻手上確實泛紅,轉身又看向宋曳月,目光充滿了譴責:“小月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”

李自立見此,又擺出一幅痛心疾首的姿態道:“小月,我和你肖姨雖然不是你的親生父母,可這些年一直把你當親閨女疼愛,現在你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,隻想著給你找個能靠得住的好人家,你倒好,不領情就算了,還要毆打我和你肖姨,你真是太傷我們的心了。”

說完,手背在眼睛上麵擦了擦那並不存在的眼淚。

這話說完,家裡男人在紡織廠上班的許美娟就跳了出來指責道:“就是啊,小月,做人可不能忘恩負義。李廠長多好的人啊!這些年要冇有他養著你,你還能吃飽穿暖,讀書上學?還能長到這麼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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