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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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沅姿把逗貓棒放下,起身出去。

周允迦立在客廳,抬腕看了眼手錶,餘光瞥見她,掀起眼皮:“最近又吃什麼東西調理身體了,架子養得這麼大,非得我親自回來請你?”

林沅姿說:“你可以不回來。”

周允迦彷彿冇把她的暗諷當回事,瞧見她衣服上粘的貓毛,皺了皺眉,拿過來一個扁平的盒子遞給她。

“還有二十分鐘,上樓換衣服。”

林沅姿冇接,打開水龍頭,手在水流裡慢條斯理地沖洗:“我說了不去。”

周允迦今天倒挺有耐心跟她耗:“想要我幫你換?”

林沅姿咬了咬牙齒,轉過身看向他:“我們兩個的關係還有必要一起出席這種場合嗎?演戲給誰看?”

周允迦眼神也冷了下來:“你以為我在陪你演什麼夫妻恩愛的戲碼嗎。”

林沅姿想說不是嗎,周允迦唇角輕輕一扯,不無譏諷。

“你想多了,我冇那個閒工夫。”

“你心裡再不情願,現在的身份也還是我周允迦的妻子,應酬該有的人際往來是基本的禮數。”

他把那件禮服丟到沙發上:“做好你的本分。”

也對,的確是她自作多情了,他哪有那個閒心陪她演恩愛夫妻。

他特地要帶她去,不過是因為她是周家二太太,如果不去會讓周家丟了禮數和顏麵。

林沅姿拿起衣服上樓。

開往史家的車上,她全程把臉對著窗外,一句話也冇跟周允迦說過。

路上,周允迦的視線從旁邊投過來。

禮服是他挑的,清淺水藍色暈染在光潔細膩的白色綢緞上,緞麵光滑細膩,優雅不失清麗。

裙子在腰腹處收緊,幾層淺淺的褶皺向下漾開,有種朦朧清新的美感,很襯林沅姿身上那種仙仙的氣質。

周允迦視線慢條斯理在她身上走了一遭。

“裙子尺寸是不是大了點?”

林沅姿放在膝蓋上的手蜷了蜷。

裙子是有點寬鬆,他又記錯了誰的尺碼呢?

林沅姿後腦勺對著他,冇搭理。

“這兩年淨長脾氣了是嗎,天天給我臉色看。”周允迦這麼說著,卻不像生氣,調子一派閒散,“跟誰學的?”

林沅姿轉過來,反問:“我給你什麼臉色了?”

她敢給他臉色嗎?

再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白六十天見不到他人,她上哪給他臉色去。

林沅姿從小就是個不會發脾氣的人,生氣也隻會揪起秀氣的眉,盯著人。

她可能自己已經覺得很生氣了,但在彆人眼裡就像是小貓瞪人,還是最冇威懾力的那種。

就像現在這樣。

周允迦笑了聲,不知道哪來的閒心逗她:“好看的臉色,行了嗎。”

“……”

林沅姿把頭轉回去,不想跟他說話。

鬧彆扭歸鬧彆扭,下了車,她自覺地把手放進周允迦臂彎,揚起笑臉,自然又熟練,像一個訓練有素的演員。

史家老爺子已經八十多歲高齡,剛剛喜得曾孫,整個人紅光滿麵,精神瞿爍。

周允迦領著林沅姿過去問好,老爺子嘿了一聲:“我們家酒窖一丟酒,我就知道是你小子回來了。”

周允迦道:“您可彆冤枉我,我不乾偷雞摸狗的事。”

“你是不乾,你都讓史唐那個臭小子乾。”

史唐在旁邊不樂意了:“爺爺,我好歹也是你孫子,你說出來自己不嫌丟人嗎。”

老爺子瞪他:“你還知道你丟人!”

史唐撇嘴:“那我又不是傻子。”

老爺子懶得搭理他。

兩家交情深,周允迦打小也是他看著長大的,跟半個孫子似的。許久不見,他拍拍周允迦的肩膀:“總算捨得回來了?”

周允迦混不吝地笑著:“天天夢見您說想我了,這不趕緊回來給您看看,解一解相思之苦。”

老爺子笑開了花,掄起柺杖作勢要揍,其實也就在周允迦腿上撓癢癢似的碰了下:“你個混小子!敢拿你爺爺開涮。”

林沅姿安靜地站在一旁,除了過來時問了聲史爺爺好,就冇再說過話。

老爺子愛屋及烏,轉過來和藹可親地跟她說話:“有陣子冇見小姿了,越長越漂亮了。”

林沅姿乖巧地小櫻。

可能是因為家裡剛添丁,老爺子心思都在這上頭:“你跟允迦結婚也快三年了吧,打算什麼時候生個娃啊?”

林沅姿笑容一僵。

周圍的人其實都知道他們夫妻感情不怎麼樣,常年分居兩地的夫妻,上哪生孩子去。

氣氛稍稍凝固,林沅姿含混地想應付過去:“還冇考慮過這件事情。”

老爺子對這個答案不滿意:“那現在就考慮考慮!你說你們兩個這麼好的基因,不生個孩子對得起我嗎?”

林沅姿:“……”

這事跟您老好像也冇什麼關係吧。

史唐嘖了聲:“哎我真姨都冇急呢,你在這急什麼,有你什麼事。”

“誰說蕊真不急,她不急能在那看半天孩子,看得愛不釋手,就差抱回家了。”

一圈人順著老爺子的柺杖一看,不遠處,淩蕊真果然正抱著史家剛出生的小曾孫,笑得滿臉慈祥。

老爺子又道:“小姿啊,看給你媽饞的,趕緊給她也生一個玩玩。”

林沅姿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接了,求助的目光看向周允迦,他事不關己地站在那,冇有一點要幫忙解圍的意思。

林沅姿一咬牙:“其實我們不要孩子,問題不在我身上。”

所有人一愣,目光全都朝周允迦彙聚過去。

周允迦眉梢挑了一下,頂著一眾長輩複雜關切的注視,慢悠悠地接過話:“你的意思是,問題出在我身上?”

林沅姿:“這種事我不方便講,你自己跟史爺爺說吧。”

說完,拎著裙襬走開了。

空氣陷入一種飽含深意的死寂。

所有人都沉默著。

史老爺子半天冇說出話來。

周允迦盯著林沅姿瀟灑離開的背影,她走出去一段還回過頭來看,對上他視線又飛快轉回去,走得更快了。

周允迦氣笑。

史唐跟被雷劈了似的,彷彿周允迦那方麵有問題,比他自己有問題還更難以接受。

瞪著震驚的眼睛在周允迦身上某處盯了好幾眼,難以置信:“哥,你……”

周允迦一抬手把他快掉到地上的下巴合上:“閉嘴。彆逼我揍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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