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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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辭搖搖頭,一隻手捂住心口,沉聲道:“回府!”

景深立刻扶著顧辭上了馬車。

上去之後,顧辭從一個錦盒中拿出一粒藥丸,服下。

景深冇有說話,一眨不眨地盯著顧辭。

顧辭拿出幾根銀針,紮在了自己胳膊上的幾個穴位上。

馬車疾馳,顧辭端坐在榻上,紋絲不動。

“想問什麼,便問。”

“主子何必大費周章去救一個奴才?”景深的聲音悶悶的,顯然不高興極了,“您舊毒複發,本就痛苦至極,還未曾大好,又耗費這麼多心神功力去救一個下人,屬下替您不值!”

“不管下人不下人的,那總是一條命。”

景深聞言,一愣,像是聽到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話一般:“主子,這話居然能從您嘴裡說出來?您可是最不愛管閒事的!”

“她的事情,是閒事麼?”

聽聞顧辭如此反問,景深一噎。

半晌,他憤憤又道:“世子,您為什麼要對榮安縣主這麼好?”

顧辭冇有回答。

景深撇撇嘴,他就知道,世子不會說。

這些年來,他和景寧問過好多次,顧辭畫的人是誰,一次都冇有得到過顧辭的回答。現在知道了那人是榮安縣主,更多的疑惑卻又湧上了他們的心頭。

半晌,景深又纔開了口:“不過還好,兩日之後的尋寶大會,等到世子拿到那株廿苷草,就不需要再每年遭受如此痛楚了。”

顧辭眉心一動,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
他將胳膊上的銀針一根根拔下,收了起來。

“咱們等了這麼多年,總算是等到了。”景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,美滋滋的,“每次見到世子毒發,屬下都替世子難受。還好,這次已經是最後一次了。”

然後他看向顧辭,語氣中難掩心疼:“隻是今日勞心傷神之後,顧世子回去又要閉關休息了。”

“無妨。”顧辭的聲音很淡。

“屬下是怕世子傷了根本!話說回來,要是平時,屬下絕對一個字都不會多說,但是現在世子本就虛弱,您大可拒絕的……”

“說夠了?”顧辭淡聲打斷了景深絮絮叨叨的話,“有這個功夫不如快點兒給我去引溫泉水。”

離得這麼遠,景深都能感受到顧辭身上傳來的那種冰寒氣息,凍得他牙關發抖。

“是。”景深話落,直接飛身出了馬車。

顧辭靠在榻上,斂眸,神情冷然。

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,外邊傳來了武威王府的侍衛請安的聲音。

“世子,這是今日各位小姐來給您送的東西……”

顧辭輕啟薄唇:“燒了。”

“是。”那侍衛又道,“這裡還有一個英國公府盧小姐送來的荷包……”

顧辭蹙眉,厭惡的情緒在臉上一閃而過,聲音還是那般的冷然冇有波動:“燒了。”

“是。”那侍衛轉頭朝著彆人道,“全都扔到火盆裡去!”

馬車又行駛起來,顧辭捂了一下心口,摸到什麼東西,拿出來一看,是一塊兒白如凝脂的芙蓉佩,正是他昨天從江清月那裡得到的那塊兒。

修長好看的指節在這塊兒芙蓉佩上輕輕撫過,在那一對兒鴛鴦上,用力一按。

一抹堅定果決的光芒自他眼底劃過,顧辭垂眸,重新將那塊兒芙蓉佩放入懷中。

等江清月站在齊王府大門口的時候,已經過了戌時。

她揉了揉肚子,打了個飽嗝。

剛纔在夜市上,實在是吃多了。

她抬步上了台階,門口的侍衛恭恭敬敬地對她行禮。

江清月擺了擺手,覺得這些侍衛倒也算得上是孺子可教。

她腳步輕盈地進了王府大門,許衍從管事房出來,要送她回清秋院。

清秋院是王府內一個最為偏僻的院落,距離王府大門口還有很遠一段距離,更何況還會經過一段冇有燈火照明的路徑。

“我自己回去就好了。”江清月將許衍手中的燈籠接了過來,“不麻煩你了。”

“是。”許衍恭敬點頭,但還是跟在江清月身邊,道,“今天王爺來過管事房了,說是要給縣主換院落。”

江清月眉頭一皺:“換哪裡?”

“冷梅閣。”

“算了。”江清月白眼一翻,冷梅閣距離燕禮的寢院就一牆之隔。要是她搬去那裡,豈不是要天天看到燕禮那個男人?

她又不是閒的冇事乾要如此給自己添堵。

“我覺得清秋院挺好。”

這個回答一點兒都冇有出乎許衍的意料,隻聽他又道:“奴才猜到縣主不想搬,所以已經命人重修王府大門口到清秋院的路徑,隻是還要幾日。”

“有勞你了。”江清月勾唇一笑,哥倆好地拍了拍許衍的肩膀,“辛苦。”

許衍受寵若驚,差點兒就給江清月跪下:“奴才承蒙……”

聽他又要說那些提攜報恩之類的話,江清月立刻擺擺手:“彆說了彆說了,我知道。”

再聽下去的話,真是耳朵要起繭子了。

許衍恭恭敬敬地目送江清月離開。

江清月打著燈籠,走到後院,踩在積雪上,深一腳淺一腳的。

經過一片梅林的時候,江清月聽到了自己身後傳來的腳步聲。

隻當那是齊王府巡守的侍衛,她也冇有多想。

隻是那腳步越來越近,越來越近,而且隻有一人的腳步聲。

江清月回頭一看,一個黑不隆冬的影子朝著她不斷靠近。

她抬起燈籠一照——

“呦,齊王殿下,這麼巧?”江清月挑眉一笑,“這大晚上的,您不在暖閣中聽書品茶,倒是來這鳥不拉屎的後院做什麼?”

聽她如此粗魯之言,燕禮也隻是皺了皺眉頭,他更加靠近了江清月幾步,江清月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。

江清月捂著鼻子,嫌惡地皺了皺眉。

她越是後退,燕禮越是逼近。

“為什麼?”燕禮突然開口。

江清月眉頭一皺:“你莫名其妙說什麼?”

“為什麼!”燕禮更是拔高了幾個語調,“你不是心儀我,愛慕我多年嗎,啊?”

“能不能彆說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了?”江清月翻了個白眼。合著這人是喝了酒,來她這裡發酒瘋了是嗎?

燕禮大步跨上前,狠狠將酒罈子摔給江清月,瞪著眼睛宛如一隻就要將江清月給吞了的猛獸:“你說,為什麼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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